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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阁

    2011年05月23日 21:56 海曙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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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天一阁

  余秋雨先生的一篇《风雨天一阁》,使得天一阁走进了人们的生活。无论是官员文人,还是商贾百姓,都把来宁波去过天一阁引以为自己的荣耀。所以,“来宁波不去天一阁,等于没有来宁波”便成了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事情。但是,浮躁的心灵充其量也只能是使人们在这里充当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而已,有几个能象余秋雨先生那样在这个曾经为我们民族断残零落的精神史提供了一个小小的栖脚之处的圣地来细细品味呢?更何况还会有一个为能为饱览天一阁的藏书而把自己青春堵上的那个古代女子钱秀芸吗?

  当今社会,从政的为官朝思暮想,作文的为扬名殚精竭虑,经商的为暴富夜不能寐,升斗小民为生存东奔西走,浮躁的心灵早已被各种物欲塞的满满当当,万丈红尘之中难以安置一张平静的书桌,谁还有心思能静下来,在这里来“读万卷书”呢?余秋雨先生不愧为大家风范,说话也非常的艺术和谦虚,但我还是从他登天一阁楼梯时那非常缓慢的脚步声中,以及他那不断地扪心自己“你来了吗?”扣问声中听出了他内心真实的声音。

  余秋雨先生作为当今文坛上的大家,在天一阁竟还这样不断地自问,而作为平常之辈的我们来天一阁还敢企求什麽呢?能象黄宗羲那样有幸翻阅全部藏书吗?即便是这样,自己能静下心来苦伴青灯?能象余秋雨先生那样有条件登上书楼寻古吗?即使有这样的机会,能有多大的毅力能使自己在这里拒红尘与万丈之外而慢慢地徜徉呢?罢罢罢,天一阁,虽然在心中你是一方神圣的净地,带着虔诚和朝拜而来,离开时,回首印在地上的脚印,终还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呀。

  斜风细雨,下下停停。一大早,从三江口打车,的士司机听说我们要去天一阁,不屑一顾:“天一阁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那麽几座老楼吗?宁波好玩的地方很多,你们为何要去那里呢?”执意要去,便不做回答。

  进入天一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照壁上气势宏伟的“溪山逸马图”。粗略数数,八匹骏马;细细一看,八骏在溪边仰鬃踢蹄,甩头扭尾,嬉戏嘶鸣,其形其姿,栩栩如生。图上溪水山峦,惟妙惟肖,加之照壁被一片绿荫所掩盖,细雨凝聚在浓密的树叶上,又吧嗒吧嗒地变成小水珠滴在地面上,更加衬托着这天一阁的幽深与神圣。我象一个虔诚的教徒,而天一阁就是心中的麦加。来到这方圣地,一路上只管慢慢地走,默默地看,大气不敢吭。

  今天来天一阁的游人很少,除我们几个外,还有一个台胞旅行团,他们那个长的清清秀秀的导游先生侃侃而谈,想跟上他们一路听下去,但一路同来的蒋骞小姐却执意来当我们的免费导游。从右边的直门“春随人意”中进去,又见天一阁的另一块照壁。蒋骞小姐问我们上面的图形为一种什麽古代动物,同事中有人突口而出说是“麒麟”,并还拿出刚才那位导游的讲解作为佐证,谁知蒋骞小姐随即便把它否定。这个看似麒麟的动物,实际上是叫“獬豸”。在古代,二人争斗时,这种动物常常会用自己的角去顶击坏人而保护弱者,所以它会辨别曲直。原来,把这个龙角牛嘴的动物竖在这里,是一种正义的象征,可见建阁者的用心之良苦。

  天一阁的经典是在其藏书楼,藏书楼原名叫“东明草堂”,这与它的主人范钦的字号有关。范钦字尧卿,号东明。范钦性喜读书,宦游各地时悉心收集各类典籍,而辞官归里后又收得甬上故家之万卷楼、静思斋等藏书。当时,宁波有许多藏书楼,但都先后遭受过大火的吞噬。为防止火灾,范钦费尽苦心,查阅了许多书本,最后在《易经》中看到有“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而受启发,遂取以水制火之意,将藏书楼改名为“天一阁”。

  天一阁楼上为一大通间,楼下六间,象征“天一地六”。不过,来这里的游人是不可能登楼入阁的。我等平民享有的权利也只有隔着楼门的玻璃匆匆窥视而已,到是楼前的庭院能让我们任情地畅游其间。

  天一阁藏书楼前的庭院,面积虽小,但造型布局独具匠心。当年为防火取水之用而建的天一池清澈见底,有游鱼悠游其中。池旁垒石成山,环植松柏古樟,亭台楼阁点缀其间。绿荫葱翠之中,假山被堆成福、禄、寿三个字型,神态逼真。静静清水之上,“天一阁”三字碑被莲台托起,水中一巨石犹似昂首的海龟在虔诚地朝拜。还有环水池里的“九狮一象”、“老人牧羊”、“美人照镜”和福禄寿相形石浑为一体。竟想不到,在这清净肃穆之地,也挤进了人间的凡尘。从庭园南墙下的绿荫小道独自走过,细细回味,凡尘虽在,但毕竟沾上了沉积的书香,就象这飘飘斜斜的细雨荡涤过的空气一样,毕竟舒服惬意的多了。

  从藏书楼出来,再拐进旁边的范氏故居,又遇上了那个清清瘦瘦的导游,他正在范钦像前向游人讲着。他说范钦长相的特点当属那硕大的鼻头,说这样的人有福,就象台胞们十分熟悉的影视界明星成龙。经他的点拨,细细观察,还确实如此。

  按世俗的眼光来看,范钦确实一派福贵之像,历史上的范钦也确实做过一方的达官。范钦为明嘉靖年间的进士,纵观他的一生,宦迹遍及大半个中国。他先后作过湖广隋州和江西袁州知府、广西参政、福建按察使、云南右布正使以及陕西、河南等省的地方官,以至后来升到相当于今天国防部副部长的兵部右侍郎的官位。他嗜书成癖,每到一处,便精心搜集和收藏当地的地方志、政书实录、当代著作和有价值的碑帖,对经史百家之书,皆兼收并蓄之。但读书人的刚直不阿和藐视权贵之秉性又使他因“福”得“祸”,他曾因顶撞过权倾朝野的武定侯郭勋而入过大狱,后又因秉公执法得罪了严嵩父子,此时他彻底厌倦了危机四伏的宦海生涯,干脆抛开就在身前身后的富贵荣华,仅把宦游一生搜集到的奇书带了回来。年轻时从家乡走出,那个雄心勃勃、慷慨激昂并且还带兵抗击过倭寇的读书人范钦,终于被官场宦海中的激流磨钝了棱角,从家乡走出又走回的他,归乡的脚步中,自有一种行云流水、悠然南山般的闲静和淡泊。但是,我相信,此时的范大人绝不是一个被生活击垮了的颓废之辈,实际上,此时的他心灵上已经到达了某一彼岸,是一个在心智上都绝对成熟了的先哲。从行伍军旅之中、从官场宦海之中浮出,他参悟到了自己的“无能”,但不灭的拳拳之心,又使得他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了这代表着人类文明之光的浩瀚书海之中。他知道,只有书籍,才能让这麽悠久的历史连成缆索,才能让这麽庞大的人种产生凝聚,才能让这麽广阔的土地长存文明的火种。也许是叹及自己一生的宦海生涯没有时间潜心著书立说于后世,也许是宦海的波涛曾浸灭了他拼出的思想火花,这些,我们现今都不得而知了。但我推测,当年的范钦能有这麽大的心魄和毅力建起这座藏书之殿,并立下严格的家规家训惨淡经营之,我想也是对自己未竞心愿的一种补憾吧。

  天一阁的存在,堪称中国文化史上一大奇迹,而天一阁存在的过程,不也是中国文化保存和流转的艰辛历程吗?它是一个古老民族对文化的渴求,而这种渴求又是何等的悲怆和神圣。

  如今的天一阁,已经被人们辟为了一处游览之地,拿着门票后面的导游图细看,这里还有新建的千晋斋的竹林、后移来的百鹅亭的石台和秦氏祠堂的戏楼等等,等等。蒋骞小姐领着同事们都继续游览其余的景点了,而我却不愿离开这藏书楼一步,哪怕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在这里多呆上一时一刻,也算不为匆匆一回吧。

清风微微,细雨斜斜,没有了游人的藏书楼前,好静也好幽深。而眼前的这栋不凡的藏书楼,历经400多年到现在,饱尝了岁月的风风雨雨,其本身不就是一部浩瀚的史书吗?无语于天地之间,我的心也只好默默地祈祷:天一阁,让我再来。
本文来源: 责任编辑:谢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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