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张婉娟（左）跟自闭症孩子在一起。

　　走进宁波市海曙区满天星儿童成长服务中心，3岁半的澄澄一面荡着秋千，一面不间断地发出各种我们听不懂的拟声词；11岁的豆豆坐在小板凳上，无论旁人如何逗弄，目光却始终望向窗外；14岁的阿正，在一只环状的平衡木上一圈圈走着，仿佛没有终点……这些“星星的孩子”(自闭症儿童)就在我们身边，却又好像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

　　“嘘嘘……”澄澄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坐在一旁的护理老师张婉娟“蹭”地站起来，用一条右腿敏捷地蹦跳到厕所，拿回一只小马桶放在他面前。

　　“澄澄快看，美羊羊要做什么了呀？”张婉娟抓起一只布偶玩具放在马桶上，“美羊羊要尿尿了哦，嘘嘘，嘘嘘……”反复几次演示后，澄澄才乖乖走到马桶跟前，开始小便。张婉娟松了口气说：“好孩子，妈妈知道你可以尿进去的。”

　　说话、大小便，对于健康的三四岁孩子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对于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来说，发一个简单的音节，做一次下蹲动作，都需要护理老师无数次耐心的教导。与“星星的孩子”打交道，许多四肢健全的人都因扛不住压力选择离开，而失去左腿的张婉娟，已经工作了5个多月。只要尚有语言功能的孩子，都会亲热地跑到她面前叫一声“妈妈”。

　　现在，张婉娟的工作之一就是教澄澄学会上厕所。“嘘嘘”、“嗡嗡”和澄澄最喜欢的动漫人物“美羊羊”等特殊的符号，串起了她打开自闭症儿童世界的钥匙。

　　看着乖巧可爱的澄澄，记者很难把他与“自闭症”三个字联系起来。可孩子额头正中的一道道疤痕，却透露出他曾经用多么激烈的方式来抗拒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停地尖叫，把头往地上磕。”张婉娟回忆起2个多月前澄澄刚来“满天星”时的情形：小家伙一个稍猛烈的动作，就能把一条腿的她撞倒在地，“摔倒了就赶快爬起来，抱住他，尽量避免他去伤害自己。”

　　采访中，澄澄又开始发出“啊、啊”的尖叫，并且不停地晃动右手。张婉娟向他招招手说：“澄澄是不是觉得高兴啊，高兴咱们就拍拍手好吗？拍手，拍手……”澄澄终于停止了喊叫，也学着她拍手的样子，笑容如花儿一样绽放，最后还跑过来钻进了她怀里。

　　“澄澄，亲亲妈妈好吗？”张婉娟亲热地搂住孩子。小澄澄凑上前去，“啪”地一声吻在了她的脸颊上。“澄澄，再亲亲记者阿姨好吗？”澄澄顿时迟疑起来，看到张婉娟鼓励的眼神，才害羞地转过身来，飞快地亲了记者一口。

　　从抗拒到接受，再到听话，澄澄的每一点进步都令张婉娟感到欣喜。她告诉记者，人际交往沟通障碍是自闭症儿童最根本的问题，作为他们的护理老师，需要不停地观察和揣磨他们的行动，找到自己与孩子之间的共通点。比如，有的孩子喜欢绕圈跑，她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跑，直到孩子跑累为止；有的孩子一听见音乐就高兴，她就一首首地唱给他们听，直到找到孩子最喜欢那首……

　　几个月下来，张婉娟不仅积累了一些与孩子们打交道的“独门秘诀”，还在“满天星”创始人刘成峰老师的帮助下，学习着美国自闭症康复教育专家格林斯潘教授的“地板时光疗法”。“只有与他们的沟通圈越来越多，才能让孩子们信任你、喜欢你，接受你的帮助，听从你的教导。”她说道。

　　除了失去左腿，今年33岁的张婉娟还在3年前失去了丈夫。丈夫因车祸去世后，她曾经长时间地把自己封闭起来，就像是患上了自闭症。直到有了这份工作，接触到真正的自闭症儿童，她才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看上去我在帮助他们，实际上，他们也在帮助我。”张婉娟说，现在又有一位残疾朋友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一起帮助特殊的孩子。

　　（见习记者王庆丽 记者陈醉 通讯员宋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