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虽然外界纷扰,但周星驰依旧保持着和以前相同的生活习惯,比如不需要拍戏的时候会准时在公司朝九晚五,交通工具偶尔是自行车,偶尔会打出租,和司机天南地北地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八卦,香港狗仔也都放弃继续追逐他,因为他的生活基本就是家与公司两点一线。他很少看新闻,很少上网,社交软件更不是他中意的互联网设备。与网络环境下的虚拟社交相比,他更喜欢把朋友约出来,面对面的沟通。“当然,讲电话也可以。”
所以在周星驰的电影中,找不到互联网文化的影子。虽然他的《大话西游》被认为是互联网文化起步之初最重要的文化符号。“内地很多人讨论我的电影,讨论到一定层次是我不能理解的。”《大话西游》这部作品,从某种程度上像把双刃剑,一方面成就了周星驰,一方面又限制了他。
《大话西游》彼时在香港上映时,票房并不理想。“那时候香港人看周星驰电影,一定要够好笑,如果周星驰不好笑了,恨不得拿鸡蛋砸你。”郭子健回忆。当时他还是学生,他说,“月光宝盒”看不大明白,“仙履奇缘”就觉得很好看。香港观众给周星驰打下的标签就是喜剧演员,搞笑就买账,不搞笑甩手就走。那时候,周星驰需要面对的,仅仅是如何让别人接受自己除开喜剧演员之外的才华与想法。
但没想到,这部电影意外在内地火到不行。内地观众为他打上了“无厘头”的烙印,就如同电影里打在孙悟空脚板上的三颗痣一样,他从此被认证成了无厘头的一代宗师。这个意外的光环借势让他进入创作高峰期,但也变成了他的紧箍咒——如何拿下“无厘头”的这个标签,成为了最困惑他的问题。无厘头对于周星驰来说,只是他众多才华中的一样,但对于大众来说,那几乎是周星驰的全部。
Part5:一万年太久,爱我,现在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能够有机会拍爱情片,而且是有悲有喜的爱情。”在拍《长江七号》的时候,周星驰这样说。外界盛传周星驰花心,从罗慧娟到朱茵(在线看影视作品),还有莫文蔚(在线看影视作品),和于文凤,几乎每段绯闻的结束后,媒体都拿“花心”做文章。导演刘镇伟曾说,周星驰老了之后一定会后悔曾经放弃朱茵,“将来他老了,也会说出至尊宝的那段对白。”
五年以后,周星驰拍了这部《西游降魔篇》,其中最大的颠覆来自于海报上那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对应电影里的桥段,是文章饰演的唐僧抱着垂死的段小姐哭着说,“我爱你,我愿意爱你一千年,一万年。”段小姐说“一万年太久……爱我……现在……”
这是周星驰在电影中难得的对自己过去的一种推翻。他的回答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样说来,那个天天在感叹“时间已经不多了”的周星驰,和他一起白头的人还未出现,但他自己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采访手记:孤独是一种美学
周星驰已经习惯于用见招拆招的方法防卫记者的问题,然后很礼貌地让自己与大众之间保持了距离。迄今为止,很难在哪篇报道中找到一次像样的星爷专访。他几乎不会拒绝回答你的提问,但总能洞察出你的动机,然后如打太极一般慢吞吞地卸去问题本身的力道,再顾左右而言他。原本他可以有一万次的机会通过媒体向大众掏心掏肺——就像其他明星所做的一样——但他选择了拒绝。
在蒋勋的《孤独六讲》中,孤独有六种,而思维孤独,是六种孤独里面最大的孤独。“因为必须要先忍受,他所发出来的语言,可能是别人无法接受的,甚至是别人立刻要去指责的。作为一个孤独者,他能不能坚持自己的思维性?这是很大的考验。”孤独如同幸福一样,都是每个人生来就有的一种心理体验。只是人面愿意面对的是幸福,愿意回避的是孤独。这是人类作为群居动物的天性,却对解脱孤独无益无用。“孤独的同义词是出走,从群体、类别、规范里走出去,需要对自我很诚实,也需要非常大的勇气。”而如今,年近半百的周星驰似乎已经开始学会如何面对孤独,审视它,然后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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