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香囊多情韵

　　唐代葡萄花鸟纹银香囊

　　□枕流

　　《红楼梦》有一章中曾写道，一群小厮将宝玉身上佩戴的各种荷包、扇囊等饰物纷纷解了去。黛玉见宝玉腰间挂件全无，以为他任下人将自己送的香囊也拿去了，宝玉“忙把衣领解了，从里面红袄襟上将黛玉所给的那荷包解了下来。”此处提到的香囊、香袋、荷包其实是同一物件，乃是用锦绣丝罗织成的用以佩戴或垂挂的一种刺绣工艺品。有用五色丝线缠成的，有用碎布缝成的，内装各类香料，是以男耕女织为标志的古代农耕文化下的艺术产物。

　　关于香囊的最早记载见于北宋的《岁时杂记》，里面介绍“端午香囊”———“端五以赤白彩造如囊，以彩线贯之，搐使如花形”。还有一种与之相近的“蚌粉铃”也和香囊相类似。它是“端五日以蚌粉纳帛中，缀之以绵，若数珠。令小儿带之以吸汗也”。端午香囊与后世香囊也有区别，即里面除了有香料外，还因人类情感的美好寄托而加入了驱邪的灵符、铜钱，辟虫的雄黄粉等物。至于香囊的形状，亦是林林总总：圆形、方形、椭圆、倭角形、葫芦形、石榴形、桃形……就看制作者自己的爱好和发挥了。古代女子通文墨的少，擅针线的多，裁布缝衣信手拈来，更别说是做个小香囊了。因为香囊既有实际的功用也追求工艺的精巧和美观，所以一般在造型上要求顶端有便于悬挂的丝绦，下端系百结图案的丝绦或流苏。

　　不同年龄层的人在佩戴香囊上也有讲究，这也是民俗文化的体现。上年纪的老人希望防病健身，喜欢戴那些绣有梅花、菊花、苹果、荷花这样寓意吉祥、平安、长寿的香囊；小孩子活泼伶俐，常挂绣有飞禽走兽、虎豹猴兔等动物图案的香囊，预示着蓬勃的生命力。青年女子的香囊多为她们自己飞针走线而成，或自己佩戴或赠予情郎，便格外要求别致、精美。因香囊除了佩戴在裙带、衣带上，就是直接挂在胸前或放在怀中，所以将香囊送人自然是一种极能表达爱意的行为。唐人皇甫松写的《飞烟传》里，步飞烟送了心上人赵象一个香囊，还是个“连蝉锦香囊”，正合了古词所云的“红绶带，锦香囊，为表花前意，殷勤赠玉郎”的意境。其实在古代，随身佩戴香囊并非女子专利。很多男性，特别是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公卿级别男性也好佩戴香囊———从汉代开始就有“怀香袖兰”的风尚。而除了佩戴，香囊还可垂挂于古人的帷帐之上。汉“乐府双壁”之一的《孔雀东南飞》写刘兰芝：“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古代的士大夫阶层也在书房中垂挂香囊。“微风暗度香囊转”时，就满室生香了。

　　历史上还出现过银质的香囊。这个今天已绝迹，但不妨了解一下：西安何家村曾出土过一个银香囊，此香囊内部设有巧妙机关。它外面的造型是个圆壳，上面布满镂空花纹，不仅美观，关键是能使香气从这些空隙溢出。球体内部装有可转动的同心圆环，环内还有一连接轴承的小圆钵，香料就放在钵上。香囊在重力的作用下，无论怎样动，都能保持平衡，不至倾翻。古人将其描述为“为机环，转运四周，而炉体常平，可置之被褥”，这个采用物理原理的金属质香囊还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巧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