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河头的木航船

　　上世纪80年代通向鄞东的内河航船老照片

　　□万之

　　老宁波都知道，濠河头就是现在琴桥广场这一带。宁波地处平原水乡，纵横交错的河流，是紧密连接周边乡镇的纽带。上世纪初宁波的乡镇极少有公路，航船就成了老百姓来往于城乡之间的主要交通工具。

　　航船，是一种木船，船上有竹篷，以御风雨。船的两侧以木板为座，一条船一般可乘坐二三十人。最早，航船是由拉纤、摇橹为动力，且是单只的独立航行。到上世纪50年代后期起，出现了以柴油机为动力的拖轮，一只拖轮拖着七八条木船，状似长龙，鱼贯而行，其航速比岸上的行人快得多。木航船从1905年开始运营，1960年停运。后来改为小马力的汽油航船，1977年“奉化一号”客轮开通。现在的江面上再也看不到昔日航船的踪影。

　　上世纪50年代，宁波市区有5个内河航船埠头：城东面有“大河头”、“新河头”，城南有“濠河头”，城西有“接官亭船埠”，城北有“三宝桥船埠”。每天有近百班航船往返郊县各乡镇，每逢过年过节，各个航船埠头人声鼎沸，客货拥挤热闹非凡。

　　“濠河头”航船埠头主要连接奉化江沿岸各个乡村。从这里始发的有三条航线，即西坞航船，南渡航船，前隍山、浦口王航船。从起点到终点往返一次约需要一天的时间。早班航船每天早上7点同时由两地相对出发，一般在近中午的时候可以到达终点。这就给旅客留有了办事、办货、访亲探友的充足时间。在西坞还有夜航船单开，下午3点开船，半夜抵达宁波。搭乘夜航船的一般是做水产生意的人。他们在奉化海边进货，然后搭船返回，夜里在船上睡觉，半夜恰好抵达宁波，稍事休息至凌晨，正是出售商品的好时机。这样既充分利用了时间，也保证了水产品的新鲜。

　　航船起航的时候，船老大都要拿出一个硕大海螺，嘴对海螺鼓起两腮吹响“呜……呜……”的螺号。一是告诉客人船要起航了，二是要求客人坐好坐稳注意安全。航船因其航行的时间比较长，不免会让客人产生寂寞之感。于是，应运而生便有了“唱新闻”。所谓“新闻”，也就是一些如“梁祝”、“西厢记”、“白蛇传”等民间流传的“私订终身后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之类的老戏文，以及当时街头巷尾流传的社会新闻、古今故事、流行小调。表演的艺人一般都是敲锣打鼓先吸引客人注意，然后就正式开场。当“新闻”唱到感人处时，会赢得一些妇女同情的泪水，唱到精彩处时会有阵阵喝彩和笑声。航船到码头时“唱新闻”也就结束了，旅客们大都会给艺人几分零钱作酬劳。有时乘客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点唱。对于乘客而言，既能了解一些时事，也给漫长的旅途增添了乐趣。同时这一做法也为船家招揽了更多的生意，也算是一种很好的经营手段。

　　在航船上还有一个禁忌，即筷子不能搁在碗上或者调羹上，意为忌搁浅。因为对于在内河行驶的船只而言，搁浅比较容易发生，也是最令人头痛的事情。每到过年的时候，船家要在船上拜“船王虚空”。朝着船头的方向，在船上吃饭用的“饭台”上，供放香烛、黄酒、鸡、鱼、猪肉、鸡蛋等供品，虔诚祷告，以求神灵的庇护，在新的一年能够平平安安，生意兴隆。

　　从上世纪70年代初开始，随着乡乡通公路计划的实施，航船逐渐在市区航道上淡出，濠河头、新河头、大河头等的船埠河道，一条条被填平，改建成公交线路，航船在宁波市范围也悄然式微。目前，乡乡通公路已经发展成为村村通公交，便捷、快速的公交，替代了往昔平稳却又缓慢的航船。据《鄞州交通服务公司近代史》记载，作为宁波市范围内最后的一个航船航班，鄞州的鄞江航班于2001年2月28日实行全线停航。航船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