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旭

　　“踢踢扳扳，

　　扳过南山，

　　南山北斗，

　　天津买牛，

　　牛蹄马蹄，

　　前脚搁起。”

　　当这稚嫩的声音消失在悠长的深巷里时，不免令人驻足深思，这童谣打小大家都这样念过来了，但是啥意思呢？六句词，风马牛不相及。而这不通的童谣，从时间上，可以追溯到春秋；地域上，流传大江南北。那是何原因呢？而且在明代以前，所谓的童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儿歌，而是一些搞政治投机的人，把一些似懂非懂的儿歌教给儿童，让儿童们在街头巷尾传唱，以造政治舆论氛围，而且说这是天意，可以举一个例子，三国时，董卓专权，街上流着这样的童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千里草”、“十日卜”就是董卓两字的拆开，以示董卓将倒台，显然这些文字游戏并不是识字不多的儿童所能玩的。那《踢踢扳扳》是否是一首谶语式的童谣呢？其间又有什么密码可以解开呢？我们可以看看在近代这首童谣的变化和游戏的玩法。

　　《鄞县通志·文献志》(3404页)《踢踢扳扳》(题解此为孩童跳石子之游戏，擎一足以一足踢石子，使移一步，随即独足跳过并唱此歌)踢踢扳扳(踢踢即踢石子，并并跳过也)并过南山，南山北斗(言南山与北斗齐高)至尊买牛(至尊即骨牌之首张经比君主)，牛蹄马脚，失落蹄子勾一脚(勾一脚即谓擎一足失落蹄子谓一足已失故只有一足可跳也)。这是一种跳石子的游戏伴以此歌，是游戏歌。

　　而据《浙江省民间文学集成·宁波市歌谣谚语卷》收载和笔者询问的一些甬上年长者记忆，这个游戏的玩法就是，几个孩童排排坐一块，然后念着这个童谣，每念一个字拍一个人的腿，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轮到哪条腿，哪个人就淘汰.，最后二条腿都在的赢。这个就是所谓的诀择歌。

　　我们再看周作人在《儿歌之研究》怎么样说这样一首童谣：“越中小儿列坐，一人独立作歌，轮数至末字，其人即起立代之，歌曰：

　　铁脚斑斑，斑过南山，

　　南山里曲，曲里弯弯，

　　新官上任，旧官请出！

　　此本诀择歌，但已失其意而为寻常游戏者。凡竞争游戏，需一人为对手，即以歌别择，以末字所中者为定，其歌词率隐晦难喻，大抵趁韵而成。”

　　我们在顾颉刚《吴歌甲集》中已题为《踢踢脚背》，绍地的这一首童谣是这样记载的：

　　踢踢脚背，跳过南山。

　　南山扳倒，水龙甩甩。

　　新官上任，旧官请出。

　　木渎汤罐，弗知烂脱落(那)里一只小弥脚节头(小拇脚指头)！

　　看来这首童谣在浙江甬绍地区不光词儿不一样，就连同一个甬地或绍地都有出入的。而且玩法也是不一样的。朱自清在《中国歌谣》里则提到童谣的传讹性，举此童谣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