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社会后,赵柏田成了一名体育老师,他在这个职位上干了6年。年轻的他,跑啊跳啊,同时对自己的身份时常感到一丝混沌,他对建立自己内心空间的愿望与日俱增。“当时想要改换一个职业,但是不知道改换成什么,于是开始用文字将这种欲望和意想表达出来,写着写着,整个改变了。”
最初赵柏田渴望成为一名诗人,他“像一个患上了时代病”的青年,狂热地迷上了诗歌。他不仅自己写了很多诗,还组织诗社,油印诗歌刊物。
1993年,赵柏田被调进了余姚市文化馆,他开始创作小说,并像火山喷发般一发不可收拾,这一时期他写下了100万字的中短篇小说。1997年,他的短篇小说《站在屋顶上吹风》在《山花》杂志发表。
1998年,他在《收获》、《江南》、《天涯》等国内知名的文学期刊发表《扫烟囟的男孩》、《地震之年》等一系列充满探索风格的短篇小说,引起文学界关注。《站在屋顶上吹风》还被译成日文在《中国现代小说季刊》日文版发表。
1999年,他的短篇小说《明朝故事》入选《小说选刊》第9期,中篇小说《坐拖拉机去远方》获得1997—1999年度浙江省作协优秀文学作品奖。同年,他的第一本书《我们居住的年代》出版。这本书讨论了文学与生活的关系,书中像“乌纳穆诺是敷撒在创口上的盐粒,是一团沉默的火”,“加缪是一棵大地上的树”,“天鹅是贝多芬、尼采般的伟大的孤独者,是初始,是混沌,是人神之间的梯子”这样文采斐然的句子俯拾皆是,同时书中处处闪烁着哲学思辨的热情。
说起这本书的写作动机,赵柏田说“这是一个年轻人在迷茫中建立真实生活的愿望。”他把这个混杂着青春期残余激情和哲学思辨热情的作品看作30岁之前最完整的一次表达。多年后,当他偶尔再次翻看自己早期写的文字,他觉得那仿佛是陌生人写的定西,尽管有生涩之处,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叹:“那些神奇的句子和那种对世界探究的好奇与激情,真的很不错。”
人文学者
“历史,过早地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原核”
2001年,因为创作上的成绩,赵柏田从余姚调至宁波工作,然而这一年,他什么都没写。说起原因,他回忆道:“我开始不知道写什么,甚至开始怀疑此前中短篇小说的写作方式是否能走得更远,离自己的内心是否更近一些。”
其实在小说之外,赵柏田一直在做中国思想史的研究,从日常视野中的现代知识分子、明清江南文化一直到近代口岸城市现代性研究。如果说,幼时怀着一种天然兴趣让他涉猎历史的话,那么此时,他则是有意识地完成自己内心深处深切的渴望。在此期间,他同时阅读了大量中国史学典籍和西方史学著作,由此,他的写作也开始进入历史叙事空间,并开辟出一个“历史与文学叙事的中间地带”,这成为他写作生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
一度,赵柏田笑言“我仿佛吸入了历史的尘埃”,他这样评价自己与历史的关联:“30年前,当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穿行在家乡余姚的石板弄堂间,我就想着,总有一天我要为阳明先生写一部书。历史,过早地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原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