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中期门神

　　刘英杰

　　在以往的年代，春联、门神是过年的必需品。门神信仰是一种令人颇为费解的文化现象：既不属于佛教，也不属于道教，更没有得到官方认可进入国家正式的祭祀行列，然而在晚清———它的全盛期，门神画却是最大宗的畅销货，种类繁多，风格各异，远远超过其他神像品种。

　　寻常门神多见于刻板套印与门上漆画，而笔者见到的一对刺绣门神十分独特。这对门神每张高约40厘米，宽约30厘米，内容正是被称为“天下第一门神”的秦琼和尉迟恭。一文一武，一黑一白的绝佳拍档，秦琼和尉迟恭成为天下第一门神的传奇经历，堪称经典。虽然材质为刺绣，但依然体现了门神画艺术的内在规律：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一个性情暴烈，一个温厚斯文，这是唐宋时期就已经形成的经典范式。对于武将门神的图像特征，民间画诀中有这样的形容，“要想门神好，头大身子小”、“头如笆斗，虎背熊腰”等。

　　历代门神形象上多数是刻在门上或以彩漆画在门上，最多的是木刻板套印出来的门神。套印的门神一般都是在春节前几天有卖，时至今日，物美价廉的套印门神依然是老百姓最喜爱的品类。一般一年贴一次，老的门神画能流传到现在非常不容易，因为多数是贴在门上的，一年四季，难免损毁。门神的面貌几乎都会破旧风残。还有一类门神是画在大门上的，用彩漆，华丽无比，当然造价要高得多。但保留到现在的老门神漆画也非常少，品相好的也不多，所以能见到古代流传下来的门神艺术非常少。从这件极为罕见的刺绣门神上，我们可以看到曾经消失的传统和年味。

　　此对刺绣门神，题材吉祥，富有中国春节独特文化，工艺品种罕见。画面富丽堂皇，乃官宦门第之品，门神造型标准大气，一个武将刚烈两眼性格粗暴、不怒自威；一个文将单凤眼，性格温顺。强烈的韵味对比，刻画得非常动人。更为叫绝的是身穿黄金甲，立体绣，有浮雕之美。特别是盔甲下有滴珠佩饰，非常精致，手上的兵器也非常写实，尉迟恭狮蛮收紧扣非常勇猛，而秦琼手上的桃木棒富有立体感。门神绣带飘逸带有敦煌艺术，几朵祥云纹，让主题更有韵味和神气。

　　从刺绣风格来看，整个门神呈现出金碧、粗犷、雄浑的钉金绣特色，这是清代中期潮绣的主要特点。潮绣作为我国四大名绣之一，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像这样奢华富贵的刺绣门神，一般在庙堂或者大户人家悬挂，是彰显财力和权力的绝佳象征。